池底很脏,四处是被鱼儿亲吻的陈迹
内里鱼儿不大,大的约二十厘米安排,小的约七八厘米吧,都各自循规蹈矩的在这片褊狭的天下中高枕无忧的东游西逛着
我与父亲的距离抛开阴阳两界的隔阂不算,距离大约十公里的山路
一路走来,山路蜿蜒曲折,道旁山花烂漫,天空有时会下点小雨,善解人意的点缀我沉重而潮湿的心情
沿路随处可见零星分布的土坟,坟前烟雾缭绕,坟上用竹竿高高挂着花花绿绿的纸幡,旗子一样在天地间飘扬
也有的土坟塌的不成样子,周围杂草丛生,无人问津
走着走着我会停下脚步,向那些孤魂野鬼送去我无足轻重的祭奠
船灯伴随黑夜而来
在夜晚,唯有船灯钩画出江的形踪
此时,白日里那阔远浩淼的的江不见了,只有船灯的移动,隐约显示出江之于船的节奏和空间
只是在江上,船才是这样的速度和形态
灯火在夜空中悠悠而来,它像一颗星,但和星又不同,它哔竟是附着在船上,它的天空就是深沉不露的江
船灯亮着,江水在流动
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
我住在一座临江楼上,已经十年,在我的居室,即使到深夜,城市的灯火也毫不客气地折射在墙上、地上,紊乱而又顽劣
所以,一开始我并没怎么在意夜晚的船灯,虽然船灯夜复一夜在江上醒着,但我更多时已在梦乡
有时在梦中醒来,朝江上看看,稀落灯火下大片大片的静寂一下子打动了我
我有短时的睡不着,接着是睡得更香更沉
给我留下强烈印象的是午夜时汽车轮渡船的探照灯
汽车轮渡船是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开航的,它从江南到江北,又从江北到江南,一辆辆汽车在它的甲板上屏住呼吸,在等待着这一段水路航程的结束
到了午夜,江上的船已很少,岸边的船就增加了很多,偶尔会有夜泊船靠近了它的锚地,它设在高高驾驶舱顶上的探照灯就亮了,及时向对方提出警示和威慑
灯光强烈有力,硬是推搡开沉沉的黑暗,在空间中又衍生出一重空间
强光有时透过窗帘,直射进我的梦中
夜被剌穿,一切睡梦中的暧昧远去,让你感受到直截了当的真实
虽然肉眼有一些痛楚,但这样被照亮的夜晚总是难得的
说实在的,我们这一生能够看清的东西并不多,更何况在这我们已经不习惯于辨别什么的夜晚呢
船灯在四季的夜晚各有不同
春夜的灯,常常在一重重雾气的后边闪烁,像是隔着一块极厚的毛玻璃显示含羞的面容
灯火极弱极淡,雾浸润又烘托着它,于是情味油然而生
夏日雷雨之夜,闪电从江上绽裂到天际,又被轰隆隆的雷击落,江上几点摇晃的船灯就像迸溅的火星
而从秋到冬,船灯穿行过一个个沉实而又疏朗的夜晚,秋霜与冬雪眨动着夜气,似乎有落叶蓑草在灯影中飘零,灯火手一样抚摸夜晚的所有神秘所在
但不管在哪个季节,傍晚的船灯总像你的兄弟微笑着在家门前守望你,而黎明前薄薄天光下的船灯则蒙胧隐蓄、神秘幽远,它们将悄然远行,消失在喧哗的白昼中
我家窗外的江面上,每天凌晨时江上总会驶过一些小船,船头垂下的一盏绿灯,在残夜的薄雾中一明一灭,时行时歇,使你想到在乡野上赶路的夜行人
这样的早行船我在乡村时多次乘坐过
那多半是进城卖菜,总是后半夜起床,从村庄的茅屋里出来,头脑里充塞的睡意似乎比肩上的菜担子还重
夜鸟声声,两眼昏黑,我高一脚低一脚地往渡口走,直到看见渡船的灯在林子后面向我示意,一直悬着的心似乎才放下来:没走错方向,也没误渡船
船灯在水波与风中摇晃,一阵阵发暗,似乎快要消逝的夜正急于把它收藏好带走
江上的灯有动的或不动的
动的似乎是在急于寻找另一处属于它的夜晚,而不动的耽于静谧之上,显现在夜幕深处
时间和江水都在不断地流走,而它却不为所动
似乎它只要在原处擎出它那一方光亮即可,这光亮照耀的也是一种永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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奶奶就在这天夜里走了,爹说奶奶是被饿死的,而我却是被这南瓜子救活的
我喜欢她的坦率直白,天热烦闷的时候,与雷共鸣,化雨痛泣,释放忧郁的情怀,给民间带来沁人心脾的凉意;我喜欢她的温柔贤惠,当人们被太阳烤的汗流浃背的时候,她怜悯地展开翅膀,像相连的油伞,低低地飘落,弥漫在酷阳腋下,俯贴在高高的山颠,为人们遮去烈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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