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日的一些记忆,被酸楚唤醒
犹如惊鸿一瞥间
老天爷用一次饥饿难耐的方式作弄,令在全国三年自然灾害期间考进大学的他,为了肚子,来到学校小卖部的柜台前,用可怜巴巴的眼光牢牢盯住一盒价值一毛钱的“豆末糖”,久久徘徊,不愿挪移,情形看去仿佛穷哔生精力期盼的唯一目标,都寄托在了“豆末糖”的身上
无奈自己的包包同肚皮一样的空空如也,一分钱都没有
迫于难挡的饥饿,于是便瞄了无人注意的时机,颤抖抖伸出手偷了一盒
转身没跑几步,就因体力不支和紧张跌了一跤
可怜盒中的美食还没有来得及吃进嘴里,他就被人抓了
欲辩无力,欲哭无泪
之后就是全校批斗,移交派出所,判刑五年,入狱劳改
刑满后因为表现良好,再加之他又没有去处——乡下的父母和一个弟弟都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由于没有充饥的食物,不得不吃树根树皮,终因水肿病相继离开了他,狱方出于同情,让他留在监狱里做临时工
大学这个字眼,似乎永久告别了他,他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一下,除了“监狱”,“犯人”的词汇象一口沉重的黑锅骑在他的背上,掷来阵阵灼痛
人自己创造出来的语言或者文字,既可以立即将一个人提升至荣誉的顶端,也可以瞬间把一个人贬入卑微的深渊
被几个字眼就扭曲了命运、压弯了脊梁的老余,就是这样一个情形
我的故土在矗立入云而时髦广博的白竹山角下,这边除去层层梯田,即是车载斗量的树木
当冬天逼近煞尾,形形色色的树木便当务之急地发端抽出新苗,有淡绿淡绿的,有绿中透红的,有鲜赤色的,再有让你扑朔迷离,应接不暇,一功夫难以找到用语来刻画它们
也有不急于发芽的树木,不过怒放了灿烂夺手段朵儿,鲜红的黄梅傲雪喜迎春,让你衷心地敬仰
皎洁的映山白简单奔放,白色的花瓣毫无牵制,自在蔓延,长辈故乡们之以是把它叫作映山白,是由于这种树木有很多,山里到处看来,开起花儿时,远眺望去,整座山都变白了,传闻它还不妨入药呢,是宝贵的国药材
有的树木却毫无动态,犹如还赖在冬日暖暖的被窝里,纵然表面发端阳光绚烂,也迟迟不肯起身出来款待
整理书柜时,从最底层翻出一张黑白照片来,长条形的,边缘有些发黄,是小学哔业合影
上面的人影大多已经在瞬间闪现的记忆里模糊,甚至变得陌生,那种遥远的陌生
凭着残存的记忆,我在照片的最深处找到了自己,小平头,穿着明显小几号的衣服,目光里饱含着游离和孤独
先天的营养不良,但是个子在全班最高,站在人堆里,有点像鸡群里的鸵鸟
我的班主任,剪着江姐那样的短发,很干练的样子
她露出浅浅的笑意,双手抚膝,端坐在前排最中央,两边蹲着花儿一样幸福无比的小女生
一个人听雨的感觉也好
恍惚自己化为一滴雨珠消失在茫茫雨中,和泱泱流水混合在一起 春夜听雨
此时的这个孤独的灵魂,就象大病初愈的人还在虚脱中,落叶的声响都能触动心灵微妙的鸣颤,静养的灵魂被孤独、空虚、烦闷、怅惘冲击着,不甘寂寞的走了出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