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婚10个月后,我的女儿呱呱坠地,来到人世间
我漫长的婚姻生活就这样开始了
西行的局面,和前六天路上所见沟通,一马平川的地面、翠色的草甸、时而冒出的丛林、望不到极端的铁路,构成了路上的得意
独一感触宏伟的,是路途右侧那从来延绵着的、矗立的山脉,那是天山山脉的一角
在某种程度上,不完整的生命是正常状态,而完美是异常的状态
一路往上,又见东一棵西一棵被烧焦的松树,像一些被一道神咒定住了身的幽灵
我知道这些松树是有意识被烧焦的,之后便会名正言顺地被砍倒,之后便会有一片新开垦的山地出现
这是那些外来者“自种自收自吃”的必然结果
目睹祖辈生长于斯的者摩人生存环境的恶化,我不晓得这山林的生殖力还能保持多久!我想D的提案无疑是正确的
虽然D告诉我电视播出后有人对他进行了讥讽,说这是毁了那些无家可归者的生路
终于来到一个大箐湾,C说这回只要平平地绕过大湾,向东南方向走,就可以缓缓返回城里了
路迂回着一直往前伸,不时钻入大山的阴影
其间还遇到一棵硕大的野梨花,像一篷喷涌而出的雪花
自然要照相,女人们忙着打扮,摆出各种姿式
后来又钻入了几个废弃了的梨园,在梨花前集体留了影
与苍山比,哀牢山似乎少水
一路上见不到一脉流动的清流
在这传说哀牢彝族的先祖曾经生活过的群山间,应该有很多的水,有很多奇形怪状的植物,还应该有像龙一样生动、英武、凶猛、机智、美丽的动物
但眼前的景致却荒芜而平淡
幸好前面出现了白房子,C说可以在那里吃午饭,随便喝点水,才让大家多少有了些兴致
白房子果然有水,但主人却不在
吃过自带的干粮,再用冷水湿了湿喉咙,便踏上了返城的路
沿着一道缓坡一路往下溜
钻过一道道灌木丛,跳过一道道坎,前面突然人声喧哗,看见了一大堆房子
这是一个废弃了的农场,却居住着几户人家
去年我就是和D在这里讨水喝时了解到这里的情况的
土墙围着的大院
院子西边堆满了金丝南瓜
主人仍然不在,南侧房屋冒出浓浓的炊烟,先到的伙伴正支使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女孩烧水
陆续进入大院的女人们见了堆放在院里的南瓜,兴奋异常,坐在南瓜上摆出各种姿态让C给照相
小女孩有一双很安静、清纯的眼睛,默默看着大家照相
我问她读不读书?她说:“唸的,在山下的福星小学
”从这里到山下,至少得有四五公里路
我对C说,给小女孩在南瓜前照张相吧,说不定会得大奖
女孩扭捏半天,被一个同行者强行抱到南瓜上照了相
当我提出要和她同照一张时,她却扭扭身子,坚决地说不行,并马上转移了话题:“我的两个姐姐不在,她们要在,照出来比我漂亮多了!”这时,不知从哪里跑出一个小男孩,拖着鼻涕,眼睛大睁着望人
“这是我弟弟,你们可以给我和他照一张!”说完她抱着弟弟坐在南瓜堆上让C给照了两张相
“大人们呢?”照完相,有人问
“他们都到地里干活去了
”小女孩回答
“你们到这里几年了?”我问
“好几年了吧!我也记不清楚了
”说着突然警惕地望了我一眼
“你去上课,谁领他?”有人同情地望着她弟弟
“他就一个人在这院子里,和鸡玩呗
”她静静地回答
他们就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,悄悄地度着他们的童年
他们的存在,已经构成了对这片山林的威胁
在一群群者摩女人走出大山找工做的时候,他们却进到山里来,看来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
同行的几位女士掏出身上带的糖果,递给女孩和她的弟弟
女孩马上剥开糖纸吃了起来
男孩望一眼姐姐,连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
有女士见了,叹息说:“连糖纸也不会剥
”云影飘过,太阳突然暗了下去
D没有来,他如果来了,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心情
我们告别小女孩下山了,一路上,我又看到了零零散散新垦殖的坡地,像一块块瘌痢头,种着麦子、蚕豆、洋芋、萝卜
桃花很红,梨花很白,渲染着一种暧昧不清的心情
风很轻,阳光若有似无
有人在前面小跑着归家,我也加快了步伐,把心里的阴影,留给了身后的大山
由于中午他妈妈未回修理厂吃午饭,诤洁和我晚上又去了一趟,目的就是丑媳夫始终是要见公婆的面嘛!诤洁的父母和我的爸妈没有多大本质上的区别,都是之前那些年代苦过来的老人了,说起话来都是关心我爸妈现在的身体健康和生活情况,老人们同病相怜!倒是诤洁的母亲挺看好我的,问寒问暖,无微不至
其实哪有媳妇儿不在公婆眼圈里打几滚的,过得了眼前这一关,我算是他们心目中,尹家的人了,这就是中国的传统与现实主流不相适应的地方,好在他母亲不是那种不明道理的人,这样反让我有些不自在,与诤洁分手后,总觉得对不起的就是他家的两个老人和媳孙了,每次到诤洁家来,他的孙子怡涵都会跑过来抱住我的大腿说:奶奶,我们都好想您了!您这回不走了,好吗?孙子童真的话语敲碎了我杨秀英的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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