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说我欲乘风归去,高处不胜寒这类寒碜话的?只要天好,我就支着个画架子,从顶层上的一个小阁楼旁的备用木梯上爬到楼顶去画画
画晒太阳的老太太,刷马桶的大嫂,卖香烟的小贩,画生意兴隆的餐馆,门庭若市的舞厅和远处还苟延残喘着的神秘的烟馆与妓院……
十四、丘比特射出一支箭,让心相连;月老拉紧一根线,让手相牵
那箭沧海桑田不变,那线海枯石烂不断,长挂爱的星空,随我俩相依相伴
七夕愉快!七夕情人节彩信
飘飞的情绪,如一场雨,一缕风,一起得意,轻嗅着一卷芳香,淡守着一帘心梦
在这一涓水,一袭风,一季浅笑里,让情谊在冲动中长久!
他想的有些累了
他在石椅上躺了下来
老人告诉我说,你相信吗,桥是有魂的,造桥的人最终都被桥摄去了魂魄
我当然明白老人向我讲述这个故事的本意,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告诉我的同样的话题,但是我想,造成那状元一家悲剧结局的,难道仅仅是桥吗? 很多年前,我为了写出有乡土气味的文字,决定沿着古老的秋浦河作一次实地考察
当走到贵池高坦乡境内的时候,在一条峡谷中间,一座巨大的石孔桥横架在那湍急的河面上,给人一种惊世骇俗的感觉
我注意到桥头立着一座黑色的大理石纪念碑
读着上面的文字,我忽然又想起那关于桥能摄人魂魄的话来
从碑文得知,在这条河上建桥,已经不止是一代人的愿望了
多少年来,湍急的洪水总是无情地将人们的愿望化为泡影
八十年代初期,有关方面决心要在秋浦河上架一座大桥
就像这里的历史上任何一次建桥一样,桥建了塌,塌了建,在桥工们不懈的努力下,桥终于第一次合龙了
7月是江南多雨的季节,这一夜狂风大作,暴雨如柱,建桥总指挥因放心不下刚刚合龙的大桥,他打着手电披着雨衣来到桥上
就在这时,一股山洪下来,刚刚合龙的大桥在突然间轰然垮塌,总指挥在黑夜和洪水中从此消失了
关于桥的故事,暂且叙述到这里
可以追忆的是,我女儿出生以后,我总喜欢带着她到清溪河上的那座桥上去玩
我女儿喜欢将小石子从桥面上的洞眼里朝水里扔去,听着石子落水时的那种好听的声音,我的女儿十分开心
我离开池阳到现在的地方工作后,每次到池阳去,只要有空,也总要到那座桥上去看一看
现在,那座桥已经被修饰一新,桥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水泥,可以跑任何一种型号的汽车
桥的那边,已经有了一片很大的住宅小区
而高坦山区秋浦河上的那座桥,去年我到我的学生胡海家时,我所坐的车还路过桥上
虽然桥面因建桥者的粗制滥造而留下了许多的坑洼,但那座桥本身却十分坚固
/>? 缱绻牵牛花,微微醒【三岁】 我开始常跟在二哥和三哥的屁股后面跑,他们接纳我当他们的跟班儿,是可以把我作借口到云姐姐家里讨要无花果吃
“璇妹儿,记得向云姐姐要三个无花果哈!不然我和三哥把你扔在水桥中间!” “恩——不!” 我坐在他们用椅子改成的轿子里,吃被他们咬得只够我咬一口的的鸡蛋糕,不过瘾把那层油纸也放进嘴里仔细地嚼一遍
二哥“砰”一下把我矗在水桥中央,三哥还没来得及放手,他凑到我耳边,“你不向云姐姐要无花果,我也把你丢了
”说完他也放了手,我的屁股,遭受了两次震颤
两个坏东西早得意的跑了,我心慌的大哭,云姐姐从密实的竹林里跑出来,用尽力气掏骂三哥和二哥,把我抱回她家,放在低矮的无花果树下,摸着糙手的无花果叶子给我寻红澄的无花果
三哥和二哥,他们捉弄我无数次,我可以无数次和他们无芥蒂;而哥,只消一句重话,就令我像泡沫样迅疾地破碎
【九岁】 桑葚,红的黑,怕掐出水来,我殷勤地捧着
哥玲珑地在桑树上活动,一身新衣已经落下几处汁水痕迹
哥,明天是你的大日子哦
我不歇气地说着“够了够了”,不知道说什么能恰当地阻止他,又不能一言不发
心里微酸
我常常对母亲说我记得哥背我到公社找母亲吃奶的情景,母亲笑说奶娃子怎么记得清楚这些?总是摇头不信,觉得我是胡说八道
我怎么不记得,哥背着我站在母亲开会的屋外,干等的样子,可怜巴巴,我知道他已经走够了,站够了,等够了,乖乖的不出声靠在他的背上,用安静和乖巧暗暗地支持他
哥,向来,我都是安静地站在你那一边的
哥,你也应该感应到,所以一直来你也是安静的,不动声色的? 哥,我穿上这件和你颜色相仿的毛衣,明天去接嫂子
那个少言少语的女子从明天开始就要天天在此屋檐下来来去去,哥,我不能往下想了,心里慌得厉害
有喜事的村子,连狗叫也非常愉快
院子里横七竖八地牵满了灯,那么多汉子凑在一块喝酒划拳,借助酒劲和帮厨的女人调笑
男人憋得发腥的笑声,女人故意尖着声音发出潮润的惊讶,小孩子不明就里的憨笑,在空静的院子上空缭绕一团,稠密、且带着腐烂的酸臭味儿
【三岁】 “哥,明天再给我带些桑葚回来哦!” 坝上的小孩子,对野果野花惊羡而迷恋
坝上的田里,一年四季规矩整齐的只出产油菜小麦水稻
哥的学校,在后山,他每天会走过有很多野菊花的山,有很多夏橙的果园,有很多灯笼草的小溪,有很多荷花的塘
玉米吐须的时候摘玉米,甘蔗甜了掰甘蔗,连红薯长大了他也知道,拔开地面上茂密绵延的藤,掏了几个藏在书包里带回
吃到桑葚的第二天,我开始站在龙门外的吞狗旁边等着他,看他回来就兴奋的扑上去要桑葚
他唬着脸:哪里每天都有桑葚哦!我的心,被他一句话惊飞,扑通扑通乱滚了几圈才狼狈的回到体内
他冷厉的眼神让我意识到自己的讨厌,再不敢欢喜的向他表示亲近
【九岁】 醒过来的时候,院子里清净异常
推开哥的门,家具崭新而羞涩,昨夜婶子们滚好的红蛋花生不见了,能矗到地的吊子肉也不见了,一个厨子迷糊的在灶脚下拽瞌睡,灶塘里的柴火有气无力的燃烧着,发出暗哑的声音,“扑—”,“扑扑——”
我的泪,漫了出来
哥回家的时候,脸色发青,嘴唇起了很多干皮,裤脚边都暴线了
母亲一屁股坐在堂屋,长长地舒气
接亲的人,在和留在家里的人小声摆谈,看他们神秘的样子,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
但是九公仍然洪亮的喊:“开席了!”他在夜里赶着写出来的对联子,不是反翘了,就是被谁的脏手撕去了一角,厨房门口的那副,早被那些进出都很油腻的手摸得不成样子,油渍渍的,让人闷
哥把一块菊花黄的手帕递过来,折叠的痕迹已经很深,在那菊花丛里划开一个方正的“十”字
他疲倦,连话也没有说一句,努力才笑得好看了些
亲哥哥结婚,才会给自己妹子一张手帕,而哥,只是我的同宗堂哥
据说,接亲的车子,在半路上坏了,哥他们是走回家的,为此女方家里的人,绕着母亲吼了很久,母亲差点没能把她们劝来
于是心里,竟有些奇怪的得意
新媳妇一早起来就被婶子们吆喝着去喂猪
高矮胖瘦的婶子噢,乱七八糟的坐在长条凳上,长条凳,胡乱地摆在檐口、地坝中央
肉骨头,人嚼了狗啃;火炮屑、糖纸、瓜子壳儿、烟锅巴,踩扁了粘腻在地上
新媳妇提着满满的一桶潲水,吃力地走过婶子们的眼皮地下,头微偏,略低,想是尽量不接触那些女人的眼睛
潲水桶爬满厚厚的猪食渣滓,她还得留心身上簇新的裤子不能碰着它
此时生儿育女了的女人,好不骄傲,眼神肆意地扫着新媳妇,高声武气地说话大笑,故意表演轻松
我缩在母亲的怀里,幸灾乐祸地看她的拘谨
那些我觉得的做不到,在维持之后创造,从来也然而如许
一份情,用心珍惜才能长久,一份爱,珍藏在心才能相依
爱不是朝朝暮暮的相守,而是用心专心的心疼
情不是甜言蜜语的诉说,而是始终如一的守候
从记事此后,我的幼年、妙龄、及至于成年,看到的简直都是双亲之间毫无停止的辩论漫骂大概互殴
她们把太多的功夫用在了生存和报怨中,无暇照顾我和弟弟的精神生长
及至于,咱们两都不足与人平常勾通,平常相与的本领
一个和父亲要好的老木匠在给父亲做棺椁
木锯拉动,我的心也在反复切割,纷纷飘落下来的白色锯末儿,似乎苍白血液
父亲有没有在病中想过,有一天他会被放在这个沉重的棺椁中呢?四周一片黑暗
没有他喜欢的老曲酒,爱看的皮影戏,更没有了老朋友们的问候
这一天,我守在他身边,明天,再也不会摸到他了
一天前,虽然父亲不能说话,但他活着,我高兴
仅仅一个瞬间,父亲温热的身体就没有了温度,而我还能摸摸他的脸,也能得到些许的满足
今夜之后呢?这个真实存在过的躯体就不在了?疼痛又一次袭击了我,我无法让自己安静地跪在父亲灵前
想跑出去,跑到很远的一个地方,一个人,放声大哭,哭它个天旋地转,昏天黑地
又一个白天急促来了
院子里的那些植物刚刚睡醒,叶子上还滚动着清凉的露珠
有生命的东西张扬着自己的浓绿
那是一个鲜活、动感的世界
在小院四周的墙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亲人送的花圈,在晨起微薄的阳光中泛着寒心的白光
朱红色的棺椁像一个看淡了生死的智者,沉稳而平静
它对将要被它拦入怀里的这个人,一无所知,也不想做丝毫了解
于它而言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